第二百九十六章循循善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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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話如風一般飄蕩開來，在這偌大的居室裏，那顫抖著的嗓音尤為明顯。
然而，紅菱仍是閉著眼，一動不動。
他下意識擡起另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頰。
身後，錦華看著他這磨磨唧唧的模樣，忍不住伸手撫著額頭，長嘆一聲，扭頭出了門。
蘇呆子啊蘇呆子，怨不得當初紅菱生生被人給搶走了，就你這溫吞吞的性子，可怎麽是好？
門外，胡離與水火二靈見他出來，都把視線落在了他身上。
“別看我了，我能為他倆做的，就這些了！”
錦華聳了聳肩膀，往前走了幾步，小聲嘀咕了一句。
“裏面怎麽沒動靜？”胡離跟著他來到院中，頗有些不解。
按道理說，得知心上人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，即便不嚎啕大哭，也應該悲愴的絮絮叨叨，說一通心裏話出來才對，可這蘇井然……是個什麽情況？
“我哪兒知道……”錦華也正因為蘇井然來氣。
倒是東水抱著胳膊走過來，輕飄飄說了一句：“愛之深，情之怯，只怕這會兒，蘇井然早已經嚇得癡傻，哪裏還能說得出什麽來。”
說罷，他下意識看了看系在腰間的白色羽毛——這種心情，他懂。
“那怎麽辦？難道好不容易讓他下一次昆侖山，就讓他這麽幹巴巴的看著？”胡離問。
話音方落，卻忽然聽見屋內傳來一聲：“蘇井然！”
幾人對視一眼，皆是一驚。
紅菱怎麽自己醒了？
……
屋內，紅菱撅著嘴蹲坐在塌上，蘇井然背對著她，看情形，是要往外走。
“蘇井然，你犯規了！你說了從此我們各自安好，讓我把你當陌生人，不再見我，但是你還是來了！”望著他的背影，紅菱嘴上說得篤定，可仔細一瞧，手心裏攥著的錦被都快要被她捏碎了。
……不怪她自己醒過來，實在是蘇井然一直坐在她身邊，不言不語，讓她憋得很難受啊！
可她原本以為，他能下山來見她，便是原諒了她，所以才睜開眼來撲進了他懷裏。
誰能想到他渾身一震，當即就將她從懷中拽了出來，抽身離開！
“我下山來，全憑一絲舊情，如今你既然騙了我，那這一絲舊情，你我也便就此斷了罷！”察覺自己被騙，蘇井然又惱又怒，說完這句話擡腳便要走。
“我不準你走！”紅菱一看，剛剛還掛在臉上的鎮定立即沒了蹤影，偏偏那人連腳步都不再頓一下！
來不及多想，她直接飛奔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！
“蘇井然，你這次要是走了，我們就真的完了！”她賭氣道。
聞言，蘇井然身子僵了僵，卻還是伸手一點點掰開了她的手臂，背對著她冷聲道：“如此，尚好！”
“你！”紅菱氣結，可沒等她在說什麽，那人便又擡腳邁開了步子。
一望之下，她只覺得他真的再也不會回頭看一看他，不禁哀嚎一聲再度撲上前去緊緊將他抱住，比上次還要用力！
“我錯了，我不該騙你……你不要走！”再開口，已是泣不成聲！
蘇井然不答。
她以為有了轉機，忙又說道：“我以前錯過你那麽多年，我真的不想再錯過了，蘇井然，你給我一次機會，讓我試試，能不能好好和你在一起，好不好？”
“不必了。”
“為什麽？你曾經不是說過，會永遠站在我這邊的麽！”沒想到他仍是冷冷清清，紅菱只覺得又挫敗，又傷心，可圈住他的一雙小手卻任他怎麽用力，也不肯再松一下！
“如今你我身負血海深仇，我做不到當做什麽都沒發生。”蘇井然拗不過她，又擔心當真用力過大，傷了她，只好放棄掰開她的手。
見他撒開了手，紅菱將他摟得更緊了些，一顆小腦袋就那麽死死地靠在他的背脊上，忽然緩言說道：“這些我都知道，也都懂，但是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去管這些？”
“紅菱，人死不能覆生，即便他做錯了再多，也終究是我師尊，我能做到不怪你，理解你，卻做不到與殺害自己師尊的人在一起。”
三年了，蘇井然終於明白了紅菱的堅持，開始循循善導，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苦衷。
誰知紅菱聽了，卻猛地一下子鉆到了他跟前，還是那麽摟著他，固執的看著他，“那是不是，你也殺了我，你便可以放下這件事情？”
他渾身一震，看著她滿臉的淚痕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。
“你也說人死不能覆生，那又何必執著？你們方外之人，不是從來都講究一個緣法嗎？”
她的目光太過真切，動人，蘇井然索性閉上眼，不再看她。
可她仍是不管，只繼續說道：“你還記不記得，當初在青丘，你曾答應過我，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會死，不會丟下我？”
“你在我身上種下的神魂，難道感覺不到，我現在滿腦子只有你嗎？”
說著，紅菱空出一只手來，將蘇井然的手握住，撫上了自己的眉心，“蘇井然，別走。”
指尖觸上她的額頭，忍不住輕輕顫抖。
她察覺後一喜，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，竟然踮起腳尖，沖著蘇井然的嘴唇便親吻了上去！
蘇井然大驚！
一個不穩便被她撲得後退了兩步！
“你這是做什麽！”他終於睜開眼來，卻見她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，不禁再度為之心悸。
“蘇井然，現在，我的天下是你。”
不知為何，在剛剛觸碰到他嘴唇的那一瞬間，她忽然想起多年以前，在她的帳子裏，他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——我對你，絕非舐犢之情，我也並非你以為的清心寡欲不念紅塵之徒，我心中有喜愛的人，是你。
她往前移了半步，重新埋頭在他懷中，輕聲說道：“你曾經說過，你的天下是我，你的全部都是我，可我當時還不懂什麽是愛，如今懂了，找到了想要守護的人，那你，還願不願意像從前教我治理天下時一樣，一步步教會我，如何去愛？”
說罷，她擡起頭來，看著他的雙眼，認認真真的。
蘇井然看在眼裏，聽在耳中，昔日裏的情形，自然也隨著她的話語浮現。
“蘇井然！”
忽然，懷中的人大喊一聲，打斷了他的猶豫。
只見紅菱瞪著他，恢覆了那古靈精怪的模樣，十分不滿的皺著眉頭，“我都沒臉沒皮的說了這麽多了！你要是還要走，我就立即撞墻死了算了！”
……
面對她的蠻橫，還未等蘇井然給出回應，房門便嘭的一聲，被人撞了開來。
錦華，胡離，水火二靈皆是心驚膽戰的模樣，原本是擔心紅菱當真做傻事，可一見兩人擁著的情形，不免都楞了楞。
最後，還是錦華率先反應過來，哈哈大笑幾聲，拍手叫好，“丫頭我支持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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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紅菱仍是閉著眼，一動不動。
他下意識擡起另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頰。
身後，錦華看著他這磨磨唧唧的模樣，忍不住伸手撫著額頭，長嘆一聲，扭頭出了門。
蘇呆子啊蘇呆子，怨不得當初紅菱生生被人給搶走了，就你這溫吞吞的性子，可怎麽是好？
門外，胡離與水火二靈見他出來，都把視線落在了他身上。
“別看我了，我能為他倆做的，就這些了！”
錦華聳了聳肩膀，往前走了幾步，小聲嘀咕了一句。
“裏面怎麽沒動靜？”胡離跟著他來到院中，頗有些不解。
按道理說，得知心上人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，即便不嚎啕大哭，也應該悲愴的絮絮叨叨，說一通心裏話出來才對，可這蘇井然……是個什麽情況？
“我哪兒知道……”錦華也正因為蘇井然來氣。
倒是東水抱著胳膊走過來，輕飄飄說了一句：“愛之深，情之怯，只怕這會兒，蘇井然早已經嚇得癡傻，哪裏還能說得出什麽來。”
說罷，他下意識看了看系在腰間的白色羽毛——這種心情，他懂。
“那怎麽辦？難道好不容易讓他下一次昆侖山，就讓他這麽幹巴巴的看著？”胡離問。
話音方落，卻忽然聽見屋內傳來一聲：“蘇井然！”
幾人對視一眼，皆是一驚。
紅菱怎麽自己醒了？
……
屋內，紅菱撅著嘴蹲坐在塌上，蘇井然背對著她，看情形，是要往外走。
“蘇井然，你犯規了！你說了從此我們各自安好，讓我把你當陌生人，不再見我，但是你還是來了！”望著他的背影，紅菱嘴上說得篤定，可仔細一瞧，手心裏攥著的錦被都快要被她捏碎了。
……不怪她自己醒過來，實在是蘇井然一直坐在她身邊，不言不語，讓她憋得很難受啊！
可她原本以為，他能下山來見她，便是原諒了她，所以才睜開眼來撲進了他懷裏。
誰能想到他渾身一震，當即就將她從懷中拽了出來，抽身離開！
“我下山來，全憑一絲舊情，如今你既然騙了我，那這一絲舊情，你我也便就此斷了罷！”察覺自己被騙，蘇井然又惱又怒，說完這句話擡腳便要走。
“我不準你走！”紅菱一看，剛剛還掛在臉上的鎮定立即沒了蹤影，偏偏那人連腳步都不再頓一下！
來不及多想，她直接飛奔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！
“蘇井然，你這次要是走了，我們就真的完了！”她賭氣道。
聞言，蘇井然身子僵了僵，卻還是伸手一點點掰開了她的手臂，背對著她冷聲道：“如此，尚好！”
“你！”紅菱氣結，可沒等她在說什麽，那人便又擡腳邁開了步子。
一望之下，她只覺得他真的再也不會回頭看一看他，不禁哀嚎一聲再度撲上前去緊緊將他抱住，比上次還要用力！
“我錯了，我不該騙你……你不要走！”再開口，已是泣不成聲！
蘇井然不答。
她以為有了轉機，忙又說道：“我以前錯過你那麽多年，我真的不想再錯過了，蘇井然，你給我一次機會，讓我試試，能不能好好和你在一起，好不好？”
“不必了。”
“為什麽？你曾經不是說過，會永遠站在我這邊的麽！”沒想到他仍是冷冷清清，紅菱只覺得又挫敗，又傷心，可圈住他的一雙小手卻任他怎麽用力，也不肯再松一下！
“如今你我身負血海深仇，我做不到當做什麽都沒發生。”蘇井然拗不過她，又擔心當真用力過大，傷了她，只好放棄掰開她的手。
見他撒開了手，紅菱將他摟得更緊了些，一顆小腦袋就那麽死死地靠在他的背脊上，忽然緩言說道：“這些我都知道，也都懂，但是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去管這些？”
“紅菱，人死不能覆生，即便他做錯了再多，也終究是我師尊，我能做到不怪你，理解你，卻做不到與殺害自己師尊的人在一起。”
三年了，蘇井然終於明白了紅菱的堅持，開始循循善導，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苦衷。
誰知紅菱聽了，卻猛地一下子鉆到了他跟前，還是那麽摟著他，固執的看著他，“那是不是，你也殺了我，你便可以放下這件事情？”
他渾身一震，看著她滿臉的淚痕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。
“你也說人死不能覆生，那又何必執著？你們方外之人，不是從來都講究一個緣法嗎？”
她的目光太過真切，動人，蘇井然索性閉上眼，不再看她。
可她仍是不管，只繼續說道：“你還記不記得，當初在青丘，你曾答應過我，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會死，不會丟下我？”
“你在我身上種下的神魂，難道感覺不到，我現在滿腦子只有你嗎？”
說著，紅菱空出一只手來，將蘇井然的手握住，撫上了自己的眉心，“蘇井然，別走。”
指尖觸上她的額頭，忍不住輕輕顫抖。
她察覺後一喜，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，竟然踮起腳尖，沖著蘇井然的嘴唇便親吻了上去！
蘇井然大驚！
一個不穩便被她撲得後退了兩步！
“你這是做什麽！”他終於睜開眼來，卻見她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，不禁再度為之心悸。
“蘇井然，現在，我的天下是你。”
不知為何，在剛剛觸碰到他嘴唇的那一瞬間，她忽然想起多年以前，在她的帳子裏，他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——我對你，絕非舐犢之情，我也並非你以為的清心寡欲不念紅塵之徒，我心中有喜愛的人，是你。
她往前移了半步，重新埋頭在他懷中，輕聲說道：“你曾經說過，你的天下是我，你的全部都是我，可我當時還不懂什麽是愛，如今懂了，找到了想要守護的人，那你，還願不願意像從前教我治理天下時一樣，一步步教會我，如何去愛？”
說罷，她擡起頭來，看著他的雙眼，認認真真的。
蘇井然看在眼裏，聽在耳中，昔日裏的情形，自然也隨著她的話語浮現。
“蘇井然！”
忽然，懷中的人大喊一聲，打斷了他的猶豫。
只見紅菱瞪著他，恢覆了那古靈精怪的模樣，十分不滿的皺著眉頭，“我都沒臉沒皮的說了這麽多了！你要是還要走，我就立即撞墻死了算了！”
……
面對她的蠻橫，還未等蘇井然給出回應，房門便嘭的一聲，被人撞了開來。
錦華，胡離，水火二靈皆是心驚膽戰的模樣，原本是擔心紅菱當真做傻事，可一見兩人擁著的情形，不免都楞了楞。
最後，還是錦華率先反應過來，哈哈大笑幾聲，拍手叫好，“丫頭我支持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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